“还是说,你觉得自己生下了六眼,就可以高枕无忧了?”
“你不要忘了,你和我不一样,我的丈夫并不是六眼。”
“夫人,您多虑了,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,”冬今不卑不亢地说道,“我只是想去东大念书。”
五条夫人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说法,反驳道:“你已经嫁给了悟,学历这种东西只是装点身份的手段,你可以去美国或是英国读更好的大学,这只是钱的问题,都不重要。”
冬今:“夫人,这很重要,这是我曾经的遗憾,我想弥补它。”
很多年前,她为了五条悟放弃了去东京念书的机会。
现在想来虽然没有什么怨言,但终究还是觉得十分遗憾。
她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并且努力做到最好。
“我要先成为最好的自己,才能成为最好的妻子和母亲。”
听到她的话,五条夫人的表情有些微妙。
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记忆,久到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。
或许,那个曾经毕业于东大法学系且风华正茂的律政佳人,已经被京都本家的漫长岁月尽数消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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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今在银座的茶室里坐了很久。
直到天色彻底暗下去,东京的霓虹灯缤纷亮起的时候,她才告别了五条夫人。
她婉拒了五条夫人邀她同乘的好意,自己坐地铁回家了。
现在的冬今,已经不再害怕拥挤的人潮,也能在东京这座由玻璃和钢筋混凝土搭建的巨大怪物中,很好地生活着。
错过了晚高峰的东京地铁并不拥挤,甚至还有零星的空置座位。
冬今坐在地铁的普通座位上,望着停车间隙时出现在车窗外的彩屏广告。
时尚美丽的模特举着一根玫红色的唇釉,朝她露出一个很美丽的微笑。
这一刻,冬今突然就回想起很多年前,第一次和五条悟坐地铁的事情了。
那时的五条悟刚上高专没多久,还没有和她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。
他褪去了幼年期的包子脸,变成了一个身量修长的少年。
虽然不及现在的身高,但也超过了一米八,在日本人中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。
他带她偷偷溜出了本家,没有打扰司机,而是乘着地铁去了京都的商业区。
他们没有算好时间,刚好赶上了晚高峰的时段,地铁里归家的社畜们人挨着人,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挤成相片。
五条悟会把她护在角落里,彼时还略显单薄的肩膀为她撑起一个小小的安全空间。
有时,冬今会很想念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。
他的肩膀没有现在宽,个子没有现在高,但他的腰比现在更细一些,他的烦恼也比现在更少,语气中的桀骜不驯更是不加遮掩。
下颚线的棱角还没有变成如今这样刀削般的模样,反而带着许多柔软的胶原蛋白,捏上去的手感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