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,一片死寂。
「毒?」男人的声音,冷而没有感情。
显然,温雅只是他的表面,这男人的内心,比铁石还要硬。
明明这房间里十分凉快,可是矮个子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湿了一大片。自从佛域重掌阮家之后,就禁止所有人开始搀和毒.品的事情。
之前有人因爲忍受不了巨大的诱惑,偷偷干这个。
结果,很快,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不见了。
没想到这次,阮谦居然不顾禁令,私底下搞这个。
佛域转身,望着窗外,那里是一方浅池,里面养着数百条锦鲤。
看来,大哥又不安分了。
酒店在经历了混乱之后,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。只不过这平静却有种黎明之前的感觉,也不知是错觉,还是真的有预感,坐在赌场办公室的阮谦,此刻只觉得眼角跳的厉害。
他父母都是越南华人,所以他自小也会说中国话,甚至听过那些古怪的中国谚语。
左眼跳财,右眼跳灾。
这是他母亲总会对他说的一句话。
「谦哥,那小子已经被抓住了。」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走了进来,对着坐在皮椅上的阮谦说道。
阮谦立即问︰「问清楚是谁派来的吗?」
谁知刀疤脸却摇头。
他狠狠地拍了高背椅的扶手,怒駡︰「一群没用的东西,不开口的话,就给我狠狠地揍,打到他愿意说爲止。」
说完,他又从椅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。
他喘了一口粗气,看着刀疤脸,狐疑地说︰「你说会不会是老三派来的人?」
听到老三两个字,刀疤脸嘴角一抽。
如果真的是那位,只怕他们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。阮谦是他亲哥哥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,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人……
想到上一个违反他命令的人,刀疤脸突然又后悔,当初没全力劝说阮谦。
钱虽然好,可要是命没了,要钱有什么用。
显然,阮谦也是和他一个想法,只是他转念又狠狠咬牙,「只要我能做成这笔生意,到时候要了钱,就能弄到枪和人,就算真的跟老三干起来,老子也不怕他。他算什么东西,不过就是个野种罢了,仗着老头把钱全留给他,就骑在我身上耀武扬威。」
一想到,自己明明应该是长子,如今却要听令那个私生子。
阮谦心底就觉得不忿,富贵险中求。
他父亲当年走到现在这一步,他也不会差。
於是,阮谦一咬牙,指着刀疤脸,「去,你把吉叔给我找来。」
刀疤脸一楞,赶紧说︰「吉叔是做象牙生意的,他不沾这些东西的。」
「这老头跟我拿乔呢,他那象牙都被中国海关缴了多少次。如今正愁找不到走私通道,我跟他合作,我可以保证他这批货物成功从越南运到中国境内。」
原来,这两人到现在都没谈拢。
李吉虽然也是阮家的一份子,可是毒.品如今可不是阮家生意的大头,甚至是被明令禁止的。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,阮谦拉着吉叔下水,自然要给他甜头。
这条秘密运输通道,就是甜头。
第二天早上,阿青就带人来找蔚蓝,说是吉叔安排她去看货。
他们乘车前往放货的地方,没想到,就在离这个酒店不远的仓库。
当木箱被打开的时候,一根又一根完整的象牙,就那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。蔚蓝戴着墨镜,低头望着箱子里的东西。
甚至,她看见了象牙上面的血。
这些盗猎者取象牙的手段十分残忍,爲了更快获取象牙,他们都是在杀死大象之后,割掉大象的半张脸,带着象牙一起逃走。
等事后,再将皮肉剥离。
所以,很多象牙上,都沾着死去大象的鲜血。
她望着周围高高摆着的木箱,沉声问︰「这些都是吗?」
阿青不无骄傲的点头,「自然,我们可是整个越南最大的象牙供应商。不少中国商人都会跟我们购买,蔚小姐,你完全可以放心。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买卖」
蔚蓝紧紧地咬着牙关,这才没把脏话駡出口。
她点点头。
随后转身就离开仓库,疾步走了出来,明明象牙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,可是她似乎还是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。
秦陆焯走到她身边,一低头,就看见她紧紧捏着的拳头。
他伸手,握住她的手掌,轻抚。
回去的路上,蔚蓝一直挺沉默。直到车子再次在酒店停下,两人下车回自己的别墅,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,居然遇到了李吉,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。
两人幷肩走在最前面,身后是一群保镖。
秦陆焯先看到他们,只是他目光落在李吉身边的那个男人时,遽然缩紧。
阮谦。
他无数次在卷宗上,看过这个人的资料。
甚至是他亲手带人,将这人的父亲逼上绝路。
而对他发起悬赏的,就是他的弟弟,也是阮家现在的话事人,佛域。
李吉倒是挺意外遇到他们,不过他还是停下来,跟蔚蓝打招呼。毕竟蔚蓝是他的客户,他却一直没露面。
他客气了两句,幷不准备介绍两边认识。
谁知阮谦却看着他们,突然有点儿惊讶地问︰「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」
……
一瞬间,秦陆焯整个人绷紧,像是一把蓄满力的弓。
直到对面的阮谦笑盈盈地望着蔚蓝,语气轻松又惬意地问︰「这位小姐?」